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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03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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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的召唤

  • 作者:陈林彦     来源: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     发布时间:2011-07-06

   “狗日的这太阳,咱就这么毒呢”,段金鹏从脚手架上几乎是连滚带爬溜下来,歪着嘴皮骂天上的太阳。
南方的八月,又值正午,太阳在一年中此时是最毒辣的时候,能把厚厚的人皮烤得退下好几层下来。段金鹏眼看着这个工地就快要完工了,心里念叨着等这工地竣工可以顺利地拿到工钱,家里两个娃娃等着这钱交学费。
段金鹏光着膀子,用满是茧疤的手抹了一把从额头不段滚漏进眼里的汗珠。其他工人大多都已经把碗里的饭吞下去一半,段金鹏是想赶着把这个屋顶的琉璃瓦贴完,下午靠西的太阳晒的时间长,如果等太阳阉下去天也快撞上锅底了。如果一天干不了什么活,就赚不到几个钱。他想趁着太阳还没登峰造极的时候多干点,分工承包的活,不比赶大场。段金鹏还带着额外的想法,就是工地上做饭的人是自己的老婆,迟早下来都有饭吃,多干点活就能多挣点钱,贴这琉璃瓦按面积算的,不抓紧点是捞不到票子的。
段金鹏今年有三十好几了,两个孩子上初中了,家在川农村,汶川大地震后,家里的房子塌了一半,没时间维修。这些年来常年在外赚钱供两孩子上学,老婆在家靠着一片大山,养几十头羊,顶着油盐酱醋。
段金鹏两年前跟村里邻居出来的,邻居在南方建筑工地混的不错,小包工头。段金鹏刚到工地的时候做小工,慢慢跟着别人偷学点技术活,现在已经是一个全能的技工,工资也从最初的一天20来块,到现在的百八十了。
   段金鹏老婆吴桐,是被地震忽悠出来的,地震把几间本就简陋的瓦房震得摇摇欲坠,段金鹏回家一看家是没了希望,一气之下干脆先不管房子的事,把孩子送进寄宿学校,带着老婆上工地了。
    段金鹏把老婆弄出来不仅是因家里房子没法住,另一层意思是有传闻说老婆在家不安分。年轻的女人活守寡也是一种煎熬,吴桐比段金鹏小五岁,模样儿还挺俊俏,这也难免有年轻后生打坏主义。
段金鹏用两天的工钱请工头搓了一顿,总算把老婆的工作搞定。吴桐到工地上做饭,一个月也有一千来块。段金鹏想,这样下去,只要工地有活干,两个孩子就算考上大学也还能供。
    此时,段金鹏顺着一跟阑竹从二楼滑下一楼,总算落地了。他边擦汗边向工地的厨房跑去,吴桐早早把饭给他装在铁饭碗里了,用冷水冰着。
    段金鹏连手都没洗就匆匆地弓着背端着搪瓷盆往嘴里扒饭。吴桐一看自己的男人三十多岁背驮弓似的,就骂:“牛日的,越来越像个梨钩!”。
  在建筑工地长时间干活的人,因长期弯腰蹲地,背越来越驮,这是职业病。
  吴桐看着自己男人被太阳晒得乌黑油光的皮肤,心还是多少有点阵痛,毕竟是自己的男人。有时为了给段金鹏多藏点肉,吴桐的行为常引起工友的怀疑,被人骂娘。她想的很开,骂不疼不痒,笑着忍耐,谁想骂就骂吧,反正骂不掉一块肉的。吴桐当然不能长期用这种方式来心疼自己的男人,得有分寸,掌握不好火候就会引起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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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吴桐到工地的第十三天,段金鹏收工很早,他想这么些年来从没带吴桐进过城。今天得带吴桐进回城,他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只有进城才穿的衣服,又帮吴桐收拾开来。
    吴桐折腾来折腾去,怎么收拾依然像个农妇,因为没一件象样的衣服。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再好的作品没装裱就出不来味道。吴桐虽打扮得一身农妇,身段儿却丰姿圆润,线条流畅,这多少让段金鹏有了抬起头来走路的勇气。
    从工地出发前,段金鹏悄悄从包里摸出来三张票子装进口袋,他想给吴桐买套衣服。他这样偷偷摸摸地做是为了想给吴桐一个惊喜。吴桐是一个很懂节俭的女人,从没主动问段金鹏要过好看的衣服。段金鹏这些年也给吴桐买过衣服,但不是什么好货,都是在街上碰到大甩卖时的减价处理品。段金鹏这次是下决心要给吴桐买套好点的衣服,他认为这样也才像个男人。
    段金鹏平常跟工友也进过几次城,他们的工地就在城的边缘,可这些成天与混泥土、水泥、钢筋打交道的民工虽是城市的建造者,难得有机会去享受这些自己建造出来的城市雕塑艺术。城里的民工就像一群过路的蚂蚁,一个工地竣工接着又迁移到另一工地,从城市的中心向周遍辐射,越来越离远离城市生活。他们的脚步也总是很难踏进城市类似宫殿般的建筑,那些都是他们用汗水浇灌出来的宫殿,却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民工是这城里的游牧者,偶尔来宫殿的边缘溜达一回,就匆匆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工棚。只有工棚才是他们的天地,才能找到他们的价值,他们的快乐和尊严。
段金鹏带着吴桐坐上去城里的公共汽车,车上人多,找不到座位。两口子就手牵手地站在中间。吴桐看着这么多人上上下下,就想起听人说城里的车上扒手多,她紧紧地靠着自己的男人,还不时提醒段金鹏东西装好,引得周围的人看他俩像看怪物似的,段金鹏有些不自在。
    车上的大多数人其实也是进城的乡下人,只是各自所在的岗位不同。那些人的怪眼也不是毒意的,或许只是看着一个农村模样的女人老提醒男人东西装好没有,觉得这两个人把周围的人都当小偷看,时刻警惕着这些人。这样一来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也有瞧不起这两个傻冒的,唧唧呱呱说些鸟语,吴桐听不懂,但她从那些人的表情里能看出他们是看不起自己的人。
    好不容易到站了,段金鹏赶紧拉吴桐下车,好像这车上的人都是一群怪兽,令两个乡下人,没容身之处。
    这天段金鹏确实给了吴桐一个惊喜,在女人街花了整整180块钱给吴桐买了一套衣服,吴桐说什么都不要,说咱是乡下人,不摆这个谱。
    段金鹏就把刚才在车上那些人看吴桐的眼光和那种鄙夷神情悄悄给吴桐说了一遍,说都是因为看咱穿得像地道的乡下人,所以才鄙视咱们。
    吴桐想起刚才在车上那些人的眼光像堆子一样直刺得有些心痛,才答应男人买下这套衣服,她确实受不了那些人看他的神情。
段金鹏和吴桐两口子在城里的小饭店吃了点小餐就返回了工地。这时其他工友都已经睡了,只有几个最年轻的小伙子还不见人影。听说去城里逛花街了。吴桐不明白什么叫花街,在这里的男人都知道这座城里的花街是指什么,就是古代的妓院。
    第二天,就听说工地上的老王跟自己的儿子干起来了,因为昨晚老王的儿子小王去逛花街把钱花光了,一大早起来就问老王要钱,老王不给,小王就翻脸不认爹,与老子打起来,要不是旁边的工友来得及时,这儿子打老子,还不知道会打出点什么名堂。
老王快六十的人,来自安徽,是这个工地上唯一的父子兵。小王已经不小了,三十好几,一直没讨上老婆,老王把儿子弄到这工地,想趁这把老骨头没散架之前带着儿子赚点钱,为续王家未来的香火,总得给小王找个婆娘。
小王跟他爹来工有一段时间了,工地上不每月发钱,平常只发零用钱,一般都要等工地竣工才能结到大部分工钱。可小王每月发的零用钱,只够进一两回城就花光了,花完了就问老头子要,老头子开始想儿子毕竟是年轻人,就给,可每个月都不够,且越要越多,后来老王知道小王是跟几个年轻后生进城逛窑子,说什么也不给了。老子不给儿子嫖娼的钱,儿子就跟老头子对着干,两父子经常为钱赌气。工友们有看不过去的,劝小王,可小王就是不听,隧发展到两父子的矛盾尖锐。如此,别人也懒得管,直到两父子上演拳脚对抗PK战。
    大多工友很同情老王,这把年纪了,平常省了又省连2元钱一包的劣质香烟都戒了,钱都为了将来能给儿子讨个老婆,可小王就是不争气,不理解老子的用心良苦,气得老王用砖头咂向儿子,小王一躲而过,两人扭打成一团,看不过去的工友这才过来拉开,劝住。
    这事弄得老王不得不带着小王八蛋离开工地,别人也不知道这两父子是回去了,还是去了别的工地,大家都希望老王能用这把老骨头感化那个不知天下父母心的小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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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来像小王八蛋这样的人不少,不管是城里的乡下的,他们都是人。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也有多彩的梦想。像小王这样一个青壮小伙子,正值精力旺盛,沾上那种钩魂的女人,也确有些无法控制的欲望。所以,农民工不仅仅是一群默默无闻的劳动工具,他们的生活现状也不容忽视。
  有人说,根据中国的现实条件,当前最基本的,是让农民工在城市里找到活路,不要挨饿,受到管理,不要犯罪,拿到工钱,不要“跳楼”。
  改革开放30年来,大批农民离开自己的土地和家园来到城市,农民工群体与市民群体成为当前我国城市中两大主要群体,他们尽管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但两者之间依然壁垒分明。农民工的社交圈子和居住环境相对闭塞,被城市割裂开来,形成一个个孤岛群体。虽然城里人和农民工这两大群体表面上有所互动,但在社会心理上却存在高度的疏离感,始终是油与水的关系,处于严重隔离状态。
    关于城里人歧视乡下人,段金鹏是深有体会的。
    有一次他在火车站接一个老乡,不小心碰了前面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那女人回头瞪了段金鹏一眼,立马把身子趔开很远。段金鹏不知道这是对民工的“歧视”,但他觉得“很不舒服,很伤自尊”。
段金鹏一般晚上哪里都不去,特别是不去有城里人多的地方,他不想找那种不舒服的眼光,他经常消磨时间的方式是睡觉或去找工友们吹牛,一个人从没去城里街上闲逛过。
    造成歧视的原因大致有二。
    首先是城市没有给农民工提供必要的公共生活空间。尽管现代城市公共生活空间不断拓宽,咖啡屋、酒吧、网吧、各种楼堂会所随处可见。博物馆、科技馆、各种特色公园、风景名胜区、郊区特色游景点,乃至不断改进的街景都让城市变得日趋美丽和丰富。然而这一切,民工大多都享受不到,他们蜷缩在条件简陋的棚屋里,屋里没有像样的洗浴间、厕所等。尽管城市的高楼大厦、美丽的街景都是靠他们的艰苦劳动建起来的,但是,他们却体验不到自己的劳动成果。
    其次是城市没有给农民工提供对城市文明的了解渠道,农民工也没有时间和经济条件去了解城市文明。他们一天工作10多个小时,除了吃饭、干活、睡觉,就再没有多少自己可以支配的闲暇时间。
    如今,进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参观一处名胜古迹,至少要花上几十元,这对每个月只赚几百元钱的民工来说,无疑是太过奢侈的消费。
  生存状况和陌生的城市使中国农民工饱受心理疾患之苦。他们远离家乡和亲人、从事高强度劳动、遭受歧视、缺乏适龄性伴侣和社交生活,就像生活在孤岛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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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吴桐,从踏进城里的那一步开始,她总听有人说那谁谁是民工,开始吴桐不明白什么是民工,自己是农民,什么时候变成民工了?
段金鹏告诉过她,说这是城里人给咱们这些离开家乡告别土地进城劳动人的别称。吴桐总算明白了,其实就是城里人看不起外来农民,给定绰号或者说是代名词。
这个代名词是什么时候有的连段金鹏也不清楚,反正他一进城就有人这么叫上自己了。
  吴桐心里装的还是家乡的天与地,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落地摔八瓣,土里刨不出几个钱,但能混口饱饭,睡个安稳觉,这点比在工棚要舒服得多。
吴桐常记起小的时候,农村家里娃娃多,一件衣服,常常老大穿小了,老二穿,不分男女,老三接着穿。当弟弟妹妹的,直到上学,也许还不曾穿过一件新衣服。没办法,那时农村人穷,不怪城里人看不起俺。
    使她感到最难受的还不是城里人歧视乡下人的眼神,最不是滋味的是每当面对夜晚的时候,住在几十个人拥挤排通的木板床上煎熬。  
    这里女人虽不止她一个,其他几个工人也把女人带在身边,可夜里睡觉女人不能脱衣服、不能与自己的男人亲热,这事有点难熬。
吴桐刚来时一点都不习惯,有带着女人睡的工人用一块窗帘布遮挡别人的视线。吴桐也学者别人用一层薄薄的布帘与旁边睡的人隔开,可一到夜里吴桐还是不敢脱光身子睡觉,后来慢慢总算习惯了。
吴桐夜里常常总是睡不好,这些年在家乡也常年没男人在身边,一个人带着孩子守活寡,现在自己的男人就躺在身边,可想亲热要顾及这顾及那,一点都放不开。
    工地的通铺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人与人睡的距离也只有一米多远,虽隔着帘子看不见,但谁一翻身一伸腿整个通铺上的人都知道,更不用说想做个什么动作。
    有人开玩笑说,这些年对声音最敏感的男人就是建筑工地的男人,他们常年见不着自己女人,一但工地上哪个男人带来老婆,他们夜里个个都竖起耳朵,专听木板摇发出的声响。
吴桐刚来工地的那几个晚上,据说工地上靠得近的男人,夜里把耳朵里的杂物都淘得干干净净,想听段金鹏两口子晚上的合欢曲。可几天下来段金鹏和吴桐都令大伙儿失望。有一天,有人直接当着吴桐的面取笑段金鹏,说段金鹏是不是没那功能,需不需要帮忙,听得吴桐面红耳赤,悄悄走开了。
其实段金鹏早就有意思把女人接到身边,他这两年一个人在外面也倍受煎熬。还有从家乡两个姐姐口中传来的消息,更令他不安,怕女人真做出些野事。
    段金鹏想过很多次,他从没直接问过吴桐,但他从旁人哪里了解到一些蛛丝马迹。确实有人想再他的后院放火,他虽听着心里难受,但他想得很开,自己安尉自己,认为说那些话的人是嫉妒他段金鹏这几年在外面赚了点钱,盖了新房子,这样想心里也好受些。
然而,这些话装进了脑袋就无法抛去,他想出的最好办法就是趁这次地震的事,把吴桐接出来,这样就可以远离流言蜚语,也可以试探一下自己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水性杨花的货。
  吴桐在家两年时间,带着两个孩子,放一群羊,日子过得也挺不容易,段金鹏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吴桐那夜在梦里叫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像炸弹一样。这个男人的名字就让他段金鹏提不起也放不下了。第二天,段金鹏就从脚手架摔了下来,在快速迈向天堂的路上也没有启齿让吴桐为难的责问。
    吴桐感到很惭愧。
吴桐平常夜里躺在自己男人的身边,总是睡着做梦。
    段金鹏也常常在睡梦里听到吴桐赶羊的声音。段金鹏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默默流泪,是激动的泪,是感恩的泪,吴桐是好女人!
    然而,就在段金鹏去堂前这晚,听到吴桐的梦喊不是唤羊,是唤一只像狼一样一个男人的名字。
    吴桐在梦里一遍一遍急促地叫的这个名字,段金鹏认识,是曾经的情敌,下半夜段金鹏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早上,段金鹏敲边鼓似的向吴桐打听了夜里吴桐叫出名字这男人的现状。
    吴桐感觉莫名其妙,从没问起家乡事的男人今天怎么了?当吴桐看到自己男人血红眼睛的时候,吴桐意识到什么了,赶紧把话题转移了,段金鹏没再追问。
  吴桐夜里叫出名字的男人,隔壁村的。吴桐没嫁给段金鹏之前,他是段金鹏的竞争对手,后来在吴桐家人的说服下,吴桐才嫁给了段金鹏。
    吴桐是不是自愿嫁给段金鹏,只有吴桐自己心里清楚,当时因吴桐家里很穷,欠着段金鹏家好几百块钱,是吴桐小时候生病上医院借下的钱,直到吴桐成了段金鹏的女人,这钱也没还上,从此也就一笔勾销了。
吴桐经常给段金鹏唠叨地震后买掉的那群羊,段金鹏能看出吴桐还想回家养她的羊。吴桐曾经与段金鹏商量过一次,她想回家带孩子养羊,段金鹏没有同意。段金鹏说等做到年底手上就有一笔钱,一起回家做点小生意,回绝了吴桐。
吴桐是想羊还是想其他的,谁也不知道。吴桐认为自己永远脱离不了农村的天地,脱离不了家乡的山坡,草地,田埂和土地。那里有草的清香,羊的呼唤,还有夕阳下,农忙季节人们聚在一起抢收黄粮有说有笑的喜悦。
在段金鹏离开农村的这些年里,吴桐照样把田里的庄稼种上,忙的时候叫亲戚或邻居们帮帮手。
段金鹏是家里的老幺,上有一个哥,两个姐姐,都嫁在本村,不远,家里的老人前几年去世了,家基本上没什么牵挂。
    农村人一般老幺,上面大的都会帮衬着,不管家里需要什么,只要老大家有的,都会无私奉献。老幺家要有个什么忙活,只要招呼一声,大的都会伸手,所以有句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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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金鹏离开家乡那一年,大儿子刚上中学,今年已经进初三了,小女儿也上初一了,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段金鹏就把孩子托付给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这样孩子是不会吃亏的,这个大家庭自来就很和睦团结。
当段金鹏告诉姐姐说要把女人吴桐接出来的时候,段金鹏的两个姐姐答应帮着照顾孩子。两个姐姐知道弟弟接吴桐走的真正原因,他们也不想看到自己弟媳妇在村里传些流言蜚语。
段金鹏的姐姐一直在背地理监视着自己的弟媳,这是段金鹏姐姐自作的主张,这件事后来被吴桐识破了,误认为是自己的男人段金鹏安排的,直到自己的男人走了,吴桐也不知道跟踪自己眼线是不是自己男人安插的,这事将令吴桐下半生都心灵不安。
    吴桐听村里有人悄悄给自己透露,说姐姐在背后监视自己,还把自己与村里一些男人平常开玩笑的话都记在心里,准备随时向段金鹏汇报。这事吴桐听后很反感、很恼火,仿佛自己做什么事背将有一双眼睛盯着,很不自在。吴桐于是就来了个以牙还牙,偏偏跟这眼线过过招。这也促使吴桐有意识地去勾引曾经好个的那个男人,两人搞起了破鞋,吴桐与那男人偷过几次情,但都没能让眼线抓住,吴桐在心里觉得很舒畅,很解气。
女人一但走极端牛都拉不住。
段金鹏的姐姐比段金鹏自己更相信那些闲言的真实性,因为有时吴桐家有活忙的时候,吴桐随便一开口就有人自愿帮着吴桐干活。平常听到的也不少关于吴桐风流的闲话碎语,与谁谁谁不清不白。
有一次段金鹏的大姐忙完田里的活,傍晚收工的时候,象往常一样到离地不远的河沟里洗手,想用河里的清水洗去一天的疲倦和劳累。
这时,段金鹏的大姐看见弟媳妇也在河下不远处洗衣服,洗得很认真,没注意身后人。
    突然,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从一大片苇草里跳出来,两只手从弟媳妇的后面环过来,吴桐一声惊叫。
    段金鹏的大姐赶紧躲到一从高草后面,想看个究竟。这个男人是村里的小木匠林满,因说话有点磕碰,都叫他结巴,一直光棍。
段金鹏大姐躲在草丛眼睛一转不转仅盯着吴桐和林满的纠缠过程,她想这回一定能抓住弟媳妇乱搞破鞋的的把柄。
    她深呼吸,浅出气,静静地潜伏着。
她看见弟媳妇吴桐用力想搬开林满扣在自己腰上的双手,可怎么用里好象都没搬开,情急之下的吴桐张嘴对着那双魔爪就是一口,咬得林满蹦跳起来。
段金鹏大姐看见林满在揉手背,又听见吴桐怒气冲冲地说:“你,你怎能这样?”
林满红着脸不自然地傻笑着:“我……我……喜欢你。”
  “我是有男人的人,想我做啥,你有病!”
  “我也……说,说……不清楚,就是想见……你”林满乐呵呵地上前又去抓吴桐的手,吴桐没来得急退,被林满又一次抓住。
    “你就答应……答应我……一……一次吧,以后我……我……就不……想了。
    “反正……你……你男……人……又不……不在家。”林满几乎就要跪地求吴桐。
    正当段金鹏大姐心跳得砰砰的时候,只见吴桐猛地推开林满:“你以为我男人不在家,你就可以胡来,你以为我男人不在家,我就随便让别人上……”
林满在一旁急了:“我不……不……不……不是……那……意思?”
    “你不是那意思是哪意思?”
    “我……我……真的太想……想……你……,你答应我……我……一次……吧,我给你跪下了”说完林满真一骨碌跪下了。
林满跪档着吴桐的去路,显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再次抓住吴桐的手,吴桐讨厌地看着他,心里想,这样死乞白赖,要让别人看见不好,就急中生智想出一个不再对自己非礼的办法,松弛了蹦紧的脸,和善地说:“你真的想我?”
    林满看吴桐天阴转晴,觉得吴桐答应了,就有点乐不开交:“我……是……真……真真的……想……你。”
“呸”,吴桐在心里骂了一句,忍住气地说:“你要是真的想我,你就起来,把衣服裤子脱了,好好到河里洗个澡再来找我,我回屋里等着你。”
林满高兴地裂开了嘴:“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哄你?,你在这里洗澡,我先回家等着你”,说完吴桐端起洗好的衣服朝家的方向走去。
当林满从河里洗完澡正高兴地上岸,却发现自己刚脱下的衣服不见了,他急得大喊大叫。这时一直躲在草丛后观看偷听林满纠缠吴桐的段金鹏大姐,拿着衣服站在不远的地方走过来,狠恨地臭骂了一通,把衣服扔进河水深处,一晃就不见了。
段金鹏大姐警告完林满后,走时还说等弟弟段金鹏回来,让他打死你这畜生。
林满光着身子直等到夜里人都睡了才灰瘤瘤地滚回家。
段金鹏的大姐不知道吴桐这是计,她以为吴桐是真妥协了,真的要满足这个禽兽的欲望。
她想着就不放心,便背后嘱咐妹妹紧盯林满和吴桐,吴桐给观察动静的人瞪了白眼。
段金鹏的大姐后来没见林满在帮吴桐干活,她稍放心,知道吴桐就算要收野男人也不会收这样一个结巴。
段金鹏的大姐也亲自找吴桐问这事,吴桐说她有病。
原本段金鹏的婆娘吴桐原本是想忍耐着煎熬和着寂寞,没想过红杏出墙,柳巷扬花。然而每当吴桐与村里的哪个男人搭话,段金鹏大姐就会在背地盯着打听,一次又一次,令吴桐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仿佛吴桐只要和那个男人说句话就得上床似的,吴桐非常不理解大姐的行为,这加深了吴桐怀疑是自己男人对自己不放心放的眼线这个想法。
吴桐像是一个被侦探紧盯的特务,时刻觉得背后有鹰一般的眼睛,让她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去理解这些人的行为。
当吴桐发现盯自己的不光有明目张胆的大姐,还有一直没露出马脚的二姐在暗处盯哨,还曾在半夜里借故敲开吴桐的门,吴桐就越想越气。
吴桐面对这两人实在是没办法,只要两个孩子不回家,仿佛夜夜都有眼睛往自己的门缝里透进绿光来。
    吴桐家的窗和门夜里确曾有人敲过,窗也有人爬过,村里很多人背后也议论过。
    那时是吴桐男人段金鹏刚到南方的前几个月,村长和村里几个光棍深更半夜擦过吴桐家的门和窗。有一次窗上的人影没有把握准吴桐家两个孩子的假期,半夜把隔壁房里睡觉的孩子吓得大哭,第二天这事就传遍了村子。段金鹏的大哥去找了村支部书记,村长被书记警告:这样的事如果再发生就让村长脱帽进劳教所。村长觉得冤,用自己的衣服帮吴桐擦了窗子,窗没推开就被泼了一头的尿,这事就成了村民拿捏自己的软勒和翘落的话柄。
段金鹏从哥姐嘴里知道过这事,但段金鹏相信自己的婆娘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所以后来有人说他就似信非信,直到一脚踩空脚手架下来,在半空中没想去抓什么东西求生的时候,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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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桐一个人在家守了两年活寡,促使吴桐坚定采野男人的事还是她承受不了背后的那两双眼睛,这两双眼睛才是让她出墙的理由。她想以牙还牙。
吴桐有这想法的时候连吴桐自己都有些心颤,这想法一产生就激起了压抑恒久的渴望,欲望一但决堤,什么都挡不住,一泻千里。
吴桐想赌气玩一把名副其实的荡妇形象,她想来想去,目标确定为曾一度喜欢过自己的男人,隔壁村的刘青。
刘青也一直没有忘记吴桐,这次吴桐主动搭讪,刘青心里乐开了花,用火山爆发般的激情迎合这样的诱惑。他感觉自己走狗屎运了,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么,这不是千载难逢的么。
    偷情的方式和地方没有人会想到,从没人当场撞见过,据说很传奇,怎么传奇没人知道。
只是有一天,段金鹏的大姐从隔壁村一个放牛娃嘴里知道了点消息。段金鹏的大姐完全相信那放牛娃说的,她知道吴桐这次真的出墙了,而且还伸得很远,想抓个尾巴都不容易。
    在这个接骨眼上,地震发生了,地震给山村的人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恐惧。这期间吴桐没顾得上幽会,她家两个孩子从学校接回来得照看,偷情的事先放一边。
    地震后吴桐的男人回来了,把羊卖光了,还要带她上工地去。
不幸的事就发生在工地快要竣工时,仿佛注定要落在段金鹏身上。
段金鹏从12层的脚手架掉下来的前一天晚上,两口子上半夜的动静很大,把大伙都吵醒了。有人开段金鹏的玩笑提醒他悠着点,千万别把海低捅漏了。下半夜吴桐就在梦里叫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刘青,抱紧我,抱紧我!”
这时抱着吴桐的是段金鹏,这么多天他们都憋着,晚上没敢动,这夜两人都欲火烧身,实在控制不住,也就没管旁边的耳朵和眼睛。随着木板有节奏的响声夹杂着用手捂着嘴发出的呻吟,把整个铺熟睡的人都惊醒了。那些拉直耳朵聆听两口子弹这首恢弘的协奏曲,待曲终,大伙个个还瞪着眼睛望着顶棚,沾享着别人的快乐,夜不能寐。
    深更半夜,他人终渐入梦,吴桐的一声“刘青,抱紧我!”,响雷般把快入梦的段金鹏炸醒。
    这一声决不压于8级地震的威力,这一声把段金鹏听来的流言蜚语切底击碎,他听着吴桐一声紧一声叫:“刘青,报紧我……刘青,报紧……我”。段金鹏傻了,他缓缓地把吴桐的头从自己手腕移开,起床独自走到外面的空地一支接一支地把烟猛吸。
    吴桐醒来没摸着段金鹏的身体,大叫:段金鹏,段金鹏,正沉侵在痛苦深处的段金鹏好半天才回过神,这时吴桐走出来了,他撒谎说自己出来撒尿,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去躺下。
段金鹏通宵未眠,第二天像往常一样,爬上12楼的外墙贴琉璃瓦,还没到中午,有人看见一个黑影坠落,有人大喊有人踩空了。
    瞬间,从12楼一个重重的物体跌到地上。当吴桐跑到段金鹏的身边时,段金鹏的鼻子口里直往外喷血,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段金鹏紧握着吴桐的手,说:“你要不在梦里叫刘……!……孩子……孩……”没等说完就断气了。
    吴桐抱着自己男人的身体哭得双眼红肿,她没明白男人在弥留之际为何说的似梦般的话:“你不在梦里叫刘……!”后面的“…孩子……孩……”她明白那是在嘱托她照顾好孩子。前面那句话直到她处理完男人的后事,回到家才慢慢地想起自己那夜说梦话了,在梦里喊出了刘青的名字,吴桐想到此全身冰凉。
    一句梦话把一个男人从生的边缘推向了死的深谷。
    从此,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吴桐一个人孤独地在床上躺着,耳边总回响起:“你要不在梦里叫刘……!”的声音,仿佛是段金鹏站在天堂门口召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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