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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的深情诉说——走访“抗日模范村”西山前乡随想

  • 作者:蓝茹     来源:中国名网     发布时间:2009-09-08

    碧绿的池水,洁白的鹅群,怒放的凌霄花和在缀满霞朵般花束的合欢树下纳凉、嬉戏的老人与孩子,多么怡人的景色和令人羡慕的田园生活啊!然而谁能想到,就是在这个并不被世人所熟知的村庄,就是那些戴着斗笠、步履蹒跚的耄耋老人,曾和他们已逝的亲人或乡亲们一起,用大刀、长茅、土枪土炮和自己的血肉之躯以及中华民族宁死不屈的精神,与数倍于己的日伪军进行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殊死拼搏。
    那天是1941年9月30日,农历八月初十。黎明时分,数千名日伪军趁着八路军一一五师老四团外出执行任务之际,重兵偷袭了西山前乡。当时该乡不仅是岌山抗日根据地的南大门,也是华东通向延安秘密交通线的必经之地,日本鬼子早就想拔掉这个他们眼中的“钉子”,进而摧毁周边其他几个抗日根据地。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西山前乡人民在乡长、自卫团团长张作洪的带领下,男女老少齐上阵,用土枪、土炮、大刀、长茅等狠狠打击来犯之敌。年近九旬的王永仲老人回忆说,那次战斗打得特别激烈,敌人的炮弹“光”、“光”地响,机枪响得像刮风一样,但大家却没有一个退缩的。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宁可战死在阵前,也绝不能叫鬼子抓去;即使弹尽粮绝,抓土糊,也要糊住敌人的枪眼;烧开水烫,也要把敌人烫死。张作洪在长子英勇牺牲的情况下,不顾个人安危,光着脊梁,身背大刀,手握长枪,率领突击队员奋战在敌人炮火最猛烈的地方,直到自己也壮烈殉国。
    多次进攻失败后,日军开始对仅800余人的西山前乡进行疯狂地炮击。“整整轰了108炮。从远处望去,整个村子一片火海。”说到这儿,王永仲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地指着他家门前那条小路说,当时他与另一位自卫队员正忙着造土炮所需的铁沙砾,突然一发炮弹呼啸着落下来,那位自卫队员当场被炸死。随后,他们就被一种“臭臭的、让人恶心、流泪的气味醺得头晕眼花”。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敌人攻不下西山前村,竟灭绝人性地放了毒气——瓦斯弹。
    “日本鬼子太孬太孬了,再也没有比这(放毒气弹)更孬得了”。王永仲老人嚅动着嘴唇喃喃道,这之后敌人就攻进了村里,大肆烧杀抢掠奸。他躲在一堆未燃尽的豆杆里侥幸逃过了一劫。“后来听当时参战的伪军说,日本鬼子放毒瓦斯之前曾叫嚣说,再攻不下来就调两架飞机来炸平它。我们厉害吧。”老人说着拍了拍枯瘦的胸脯,自豪地笑了起来。这是整个采访中,老人唯一一次开心地笑。我们明白:他是为西山前人民面对强敌、英勇血拼的精神而自豪;他是为中华民族“誓死不当亡国奴,甘洒热血保家园”的英雄气概而自豪。
    当我们在八路军老战士、离休干部魏善志的带领下,来到村东头那棵弹痕累累的百年老槐树旁时,再一次被这种民族精神和气节深深地震撼了。
    据居住在那棵老槐树旁的一位老人介绍说,在那场恶战之前,这棵百年老槐树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了,一些淘气的孩子常常爬到树上,躺在树杈间睡觉。可那场战火却在它粗壮的身躯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弹孔,它繁茂的枝条也被削去了一多半。就在村里人为百年老槐树即将彻底枯死而伤心的时候,大家突然发现老槐树的根部生长出了一株幼槐树。如今,那棵小槐树已长得快有二层楼那么高了,郁郁葱葱的枝叶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们看,这棵老槐树是不是特别像一个傲然挺立的雕塑?向上的这截树干是它高昂的头颅,横向的这截则仿佛是紧握在胸前的拳头。这棵百年老槐树多像我们中华民族英勇不屈、前仆后继精神的化身啊。”八路军老战士魏善志感慨地说,当时年仅十三岁的他,就是在那场血战中切身感受了日本鬼子的凶残和惨无人道,毅然与村里其他青年一起,在中华民族的传统团圆节——八月十五那天,跟随八路军勇敢地投身到反法西斯的行列中去了。
    历经风雨而不倒,虽死亦高昂着不屈的头颅。这是百年老槐树的形象,更是我们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力量啊!
    次年也即1942年底,山东省滨海专署召开大会,命名西山前村为“抗日模范村”,追认张作洪为“抗日民族英雄”。
    如今这个曾经为抗击日本侵略者血染大地的乡村,已建设成为一个良田飘香、绿树成荫、人人和谐相处的新农村。但肃立在村委会院外草坪上那块刻着“抗日模范村”5个红色大字的青石纪念碑,那棵弹痕累累但却依然傲然挺立于村东头的老槐树,却如永远的警钟和路标,时刻警示着人们:勿忘国耻,复兴中华。
    注:西山前乡现为山东省临沭县曹庄镇西山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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