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生：中国画写意的空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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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写意花鸟画，在创作过程中并非考虑其空间性，这是因为写意画的本身这一艺术表现形式所决定的。写意画注重神态的表现，以抒发作者的情趣为主，是一种形简意赅的表现手法。我们首先研究一下中国的传统写意画就不难看出其在空间表现上的特点。 一、传统写意的空间表现 在传统的写意画中，空间的表现已被转化，在画面的处理上并非考虑表现空间，而是余白。平面的空白即为画的空间，这种空白在中国绘画的理论中，被称之为绘画中的“虚”，虚与实的对比关系也构成了中国写意画的一个强有力的理论系统。也反映出了中国写意画艺术美的一个境界。空白这种虚的处理在艺术上已得到了充分肯定，它的意义就在于把平面的空白转化为一种想象的空间，笔情墨趣的写意画也非常适合在白纸的对比下得以彰显。 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的写意花鸟画的代表画家，他创作的形式对写意画的影响十分深远，作品空灵寂静，简单的几条线，或在画面中只画一只小鱼，或一对小鸟，其余完全是空白，可以说是简笔写意空白的典范。那么他画的几条枝线的背景空白自然的是空间，鱼的背后也似乎成为水，小鸟的下面为大地。这种空白已成为写意画的一个特征，然而我们在欣赏作品时，更多的则是去体味其自然的笔墨技巧，与在画面中所体现的空寂内涵的意境。八大有一副《双鹰图》，两只相左站立在石头上的鹰，后面有几笔树枝。其圈勾的石头无任何墨与色，然其同样有一种重的量感，大片的空白无一笔墨，平整的空白已成为空间，这在传统的写意花鸟画中已成为了一种格式。又如《枯木寒鸦图轴》也是同一表现手段，从其中我们能看到平面构成的形式感，在表现上更多的则是在点线面的组合，这种构成的形式，从另外意义上讲，是对空间表现的舍弃。
在写意花鸟画中，由于这种构成形式的影响，在表现场景时，也同样并非是空间的强调，而是在场景的物象中去组合丰富的内容，是一种非表现空间的场景。 我国近代海派画家代表任伯年，他的写意花鸟画中，常有完整的场景式的作品，他的作品似乎是生活中的一偶，清末时代自然受到传统深厚的影响，任伯年不仅有传统，他也吸收融合了西画的速写与用色等技法，有其独立的画风，对中国画的创作有着很大的影响，他作品中的场景也只是借生活中的景物经过组合而转变为新颖生动、风姿多彩的花鸟画作，但并非空间的处理。 任伯年常画的《紫藤燕子》前面一块勾圈的巨石，略涂淡赭色，形成一简约的面，其后茂密的紫藤形成一繁杂的面，上端点几只飞燕，这种一简一繁的面是平面的对比，这两个面共同形成一个变化的整体，与之对应的则是几只飞燕的点，我们可以看到和体会到其特有的空间，可是在画家的创作过程中却没有对空间的刻画。只是以写意的手笔完成了对石头紫藤与飞燕的描绘，这种创作过程一直在我们的今天得以传承，已确立了在空间表现上的独立特征。
二、空间性的感悟 对写意空间性的研究似乎是在创作《天地间》系列作品之后，最初的创作过程只是单纯地对画面情境的推敲，在创作之后渐渐地显现出了作品中有一种较强的空间感，而恰恰是这种空间感的突显，也同时逆向的研究与分析了写意花鸟的空间性，《天地间》系列的作品得到的评价也多数认为展现了一个新的空间，给人得到的启示是一种大意象，在水墨的强弱对比中，无意间将空白转化为一种自然的空间，这一空间是通过刻画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空间不再是单纯的想象，而是一目了然的展现在观者面前，有一种实在的空气感，任何一种创作，有时仅仅是一点的变化就足以改变面貌，一种新的尝试的完成会给我们的创作途径更深层次的启示。 《亚当地貌》画面中没有余白，将空白点挤到石头上，这件作品感受源于亚当地貌，在去敦煌考察之余游历了大西北的亚当地貌，当时被那空寂的大漠景色所震撼，有一种生命绝迹的感觉，在这荒漠的大地上一只鸟的点缀体现出了一种生命的迹象，静的景，静到了似乎不在地球上，一只鸟的出现也成为了一种神奇。空旷的大地并非是空白而是从亚当地貌那里体会到的荒漠感，石头上的空白是一种强烈的重墨对比下的实体，整体实感的空间表现，并没有离开写意的技法，表现的是生活中的强烈感受，是并非空白的相对具体的荒漠空间。
《秋韵》是一幅场景式的作品，这种场景是一种非余白性的场景。前面是强烈的对比，芦草是具体的刻画，鸟是生动与精微的描写，整体运用了淡墨的泼染，这种淡墨淡到极淡，自然地表现出一种空间，这种空间深邃空灵，悠远淡然，表现出了一个无比宁静的场景。这种场景的表现与传统意义上的堆砌表现不同， 空白与淡墨已融为一体，空白有确切的实体感，这种空间已不在是空白的联想，而是使观者切实地感受到了一个明确的情境。这种明确的情境所构成的写意空间感，并非实景的再现，而是通过虚幻的写意形式所表现出来的，这一情境也带有抽象的意义，能够产生含蓄的魅力。在形式上，虚并非不存在，而是对实而言，实体的精细刻画加强了虚，虚的浅淡极弱的处理也更烘托出了实的美感，所以恰当的虚淡的空间表现同样是一个节奏，是空白的一个极好的转换，是空白的一个延伸。 传统写意的空间表现被定格在一种空白的约定中，然而空白不是唯一的用写意表现空间的表现手段，现代水墨的研究者们就有许多消减空白的尝试，而成为一种新的格式，这也是逆向的一个转变。对写意的空间性的研究其意义也在于从一个新的起点去再完善这一艺术形式。
写意的创作过程，是技法的学习之后，再去感悟生活，发现灵感，然后去创作。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决不可丢掉对生活的感悟，只有在我们的生活中发现的美，才是我们创作之源，这种创作源有来自景物的感受，也有来自内心的激动情怀。作品的表现应该是丰富多彩的。自然的一个空间表现，也会能使我们创作思路得以拓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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