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新市民"：难圆的"城市梦"

        青岛城阳区流亭街道是一个典型的“新市民”聚集区,临近空港和流亭两大工业园区,高度密集的企业集群使这里容纳了6万多“新市民”。非上下班时间,路上空空如也,路边的墙上、电线杆上、公告栏里贴满了广告,“常年招聘,常年有活,月薪3000,现金结算”这样的字眼比比皆是。

        较高的收入吸引着大批的外来务工者到青岛来寻求“城市梦”。“一个老乡告诉我在工业园区打工每个月可以赚到2500元到3500元,如果从事机械加工行业,甚至可以达到4000元以上,这比在市南区工作的一些白领还要高。”刚来青岛的“新市民”童晓康告诉记者。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广告中开出的高薪水分很大,园区内企业给出的基本工资都很低,3000元中有多少是加班加出来的?实际到手有多少?这些细节问题往往被‘新市民’们忽略。”青岛新市民服务公益热线——“小陈热线”办公室主任杨亚霖告诉记者。

       在城阳,“新市民”住的是单位提供的宿舍或与同事朋友合租周围的民房。“合租的话每人一个月200元钱,也有每个月七八十块钱的宿舍式公寓。十多个人挤在20平方米的房间里,条件太苦了。”刚来空港工业区的小朱说,“但想到以后能留在青岛,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艰难的“融入”之路

       融入城市,远比生活条件更加艰难。

       困扰年轻“新市民”的是业余生活的极端枯燥。算上加班,很多人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以上,半个月只休息一天,除去休息,自己能支配的时间非常有限。偶尔休息,也大都去网吧消磨时间。

       几年前,“小陈热线”就开始致力于丰富“新市民”的业余文化生活。在流亭街道恒明路,“小陈热线”与城阳图书馆合作建起了分馆,并在节假日组织郊游或放映电影。杨亚霖认为,融入城市是多方面的,丰富文化生活会增加“新市民”的归属感。

      “与郊区不同,市区内的‘新市民’大都成家,他们的主要压力来自子女的成长。”在延安一路“新市民之家”做法律志愿服务的宋华波律师告诉记者。

       来自商河县的王女士2003年开始在青岛务工,目前和丈夫一起从事快递投递工作,家庭月收入不到3000元。“儿子就近进了湖岛小学,没花一分钱,但如果家里经济条件好的话,我会送他去北山小学或平安路第二小学,那里的教学质量好一点。”王女士这么说,是因为去那两所小学就读需要缴纳1万元甚至更高的择校费。

      “我俩出夜市,照顾儿子的时间不多。”来自沂水的邵女士告诉记者,“孩子的朋友也大都是‘新市民’子女。在青岛住了这么久,我的朋友圈还是打工者居多,城里人不坏,但有时候还是很难和他们相处。”

      一半左右“留不住”

      据统计,青岛目前共有“新市民”180万,其中城阳流动人口50多万,已超过本地在籍人口(接近50万)。“新市民”们是怀着城市梦进城的,一旦梦想破灭,离开便只是时间问题。

      据“小陈热线”之前做过的一项调查显示,来青岛打工的“新市民”,有一半工作一年左右就会离开。原因是多方面的:部分女工结婚后会随丈夫到其他地方务工；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来青岛务工更像是一道必经的程序,工作几年后便会回家。

      其中收入和性价比是决定“新市民”去留的主要原因。“出来就是为了挣钱,有些人去了长三角、珠三角,那里的工资水平比青岛高1000元左右。”杨亚霖说,“近些年鲁中鲁南发展的速度很快,那里来的人会选择回原籍工作,和青岛比起来,那边的生活成本低一些。”

      对于年轻“新市民”的频繁跳槽,杨亚霖认为,人才流动不是坏事,但过于频繁,会使得雇主在招聘时心有顾虑,“他们会觉得你铁定不会干长,就不会给你高待遇。”

      来自胶南的王女士在青岛已经工作了15年,和丈夫加一起月收入6000左右,这在“新市民”中算是高收入了,但对于在青岛安家,她仍然觉得是可望而不可及。“青岛的房价对我们来说太高了,现在是在青岛干一天是一天,毕竟孩子上学还算方便,等老了干不动了,就回老家种地去。”王女士说。